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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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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雨薇麻木地坐在椅子上,靈魂出竅。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麽隆重地對待自己這張臉了。這張喜歡皺著眉頭漸漸失去水分的臉讓她本來就不自信的心跌落到谷底。本來她想打個電話給還在外地的老公鄭重,一想還是算了,如此的巧合很顯然是鄭重在躲避自己。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不明白為什麽心裏並未湧出傷悲。小三提刀立馬已經殺到家門口甚至就要登堂入室了,而自己還靜靜地想著心事,有些還和鄭重無關。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蘇雨薇心平氣和地想著看這個小妖精到底能鬧出什麽新花樣。

她先是仔細地一遍又一遍地描眉,不斷地擦掉重來,直到畫出一道彎月這才罷手。接下來的塗抹更是馬虎不得,至少打了三層粉底。她甚至沖動地想出去買件衣服。女人真是沖動的產物,都說女為悅已者容,有時為了最不悅已者反倒更狠地容。

鏡中人越來越亮麗起來,蘇雨薇面帶微笑,還回頭與王妙可開了一個玩笑,言行得體,舉止端莊。但心裏如菜市場剖過的魚,時不常的歡跳幾下,其實心裏早就被掏空了。

王妙可看著她有別往常的怪異舉動,若有所思地問:“蘇姐,你今天有點隆重呀,莫不是你有特別重要的約會?對象不是姐夫?”

蘇雨薇正在描摹的手突然就停了下來,扭頭看了一眼王妙可。她目光平淡,臉上在化妝品的包裹之下白裏透紅。她笑著說:“嗯,是約會,一個非見不可的人!”

王妙可自作聰明地一拍手說:“我知道了,肯定就是你們常說的那個叫大款的人,對不對?”

蘇雨薇聽她這麽說,楞了一下說:“這都哪跟哪呀?有他什麽事?”

王妙可看她不承認,就走了過來,仿佛要確認一般說:“我聽好幾個彩民都說了,那大款對你可好了,好幾次都接送你回家。”

蘇雨薇聽她這麽一說,苦笑著說:“可別再散布謠言了,接一次都沒有,他只送過我三、四次,而且是順路,都誰在說呀?這要是讓人家聽了,還敢來嗎?”

王妙可說:“要是他就好了,你也不用在這受老板氣了,我要是你,早就跟他跑了,管那麽多呢。”

話不投機半句多,蘇雨薇只好對她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繼續描摹自己的妝容。

那是幾天下班的時候,正好趕上大款來兌獎,蘇雨薇給他兌完獎問他往哪個方向走,大款問她家在哪個方向,蘇雨薇就說了,大款說順路。

打開車門,蘇雨薇欣喜地坐了進去。車子裏有一股類似野花淡淡芬芳的香水味,彌漫四周似有若無,空調適度,音樂是蘇雨薇最喜歡的草原歌曲。外面正是狂風大作的時節,車窗外的人們扭曲著身子躲避著風的襲擊,而她則安靜地坐在這裏嗅著芳香欣賞著美妙的音樂,仿佛是人間仙境。

那天他們就那麽靜靜地坐著,什麽都沒說。很久以後,蘇雨薇的腦海裏總是浮現這一幕。優美的音樂,淡淡的香水味道還有兩個默默無聲的人。

蘇雨薇的思維如斷線的風箏,沒著沒落的飄浮著,如果不是王妙可的推搡把她拉了回來,她還在無邊無際地遐想著。

王妙可推著她說:“姐,你的眉毛畫天上去了。”

望著鏡中的自己,蘇雨薇啞言失笑。都什麽時候了,還這麽沒心沒肺的。

蘇雨薇從鏡中看了看整裝待發的自己,有點可憐自己。修飾得過於隆重的臉上沒有一點自信。反覆整理的羊絨寶石藍色短裙舒適地包裹著圓潤的身體;黑色絲襪勾勒出修長的大腿;淺藍色的高跟鞋整潔發亮。從楊笑波處借來的湖藍色的絲巾點綴期間,一幅寬大的海倫凱勒眼鏡遮住了她慌亂而不自信的眼神。

修飾一新的蘇雨薇再一次站在鏡子前,與上班時的自己判若兩人,效果立竿見影。王妙可拍著手說:“蘇姐,你能比平時年輕十歲,你就應該天天這樣。”

楊笑波有點奇怪地問:“你又作什麽妖?又借絲巾又化妝的,你可別學壞呀,我警告你,你是有夫之婦。”

蘇雨薇心裏說,可能很快就沒有了。她笑吟吟地說:“我就不能漂亮一回?我發誓,從今天開始,我每天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後招搖過市,亮瞎你們的眼睛。“

蘇雨薇說到做到了,從此,她貪戀上對自己容貌的修飾。美容院和化妝品成了她生活的主旋律。女為悅已者容,她就是要為自己而容。

楊笑波伸出大姆指說:”是個迷人的小少婦,蘇娘未老,風韻猶存。”

蘇雨薇在王妙可和楊笑波詫異的目光中,故意走起了模特步,在一個拐角處,當她確信沒人再能看到她的時候,她長長舒了一口氣,用手平覆了一下心臟,自言自語地說,不要怕,不要怕,會過去的。

出乎了蘇雨薇所有的預料,她第一眼看見女孩的時候先是愕然接著不自信又開始作祟。女孩兒不僅沒想她想的那樣妖嬈嫵媚,人家是出水芙蓉一般是素顏出場,甚至還穿了一雙平底鞋。一心想鬥法的蘇雨薇忽然之間就洩了氣。早已準備好的開場白也沒了用武之地。這才是氣場,這才是自信。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妖精,竟然如此忽視她的存在。而自己呢?如臨大敵,還未交火就已分出高低上下。女孩兒長得嬌小可愛,二十三、四的年紀正是姹紫嫣紅的好年華。

在蘇雨薇的心中,她的假想敵如王妙可一般青春、無知、任性,而她見到的小三完全顛覆了她腦裏的形象,人家不僅溫文爾雅而且談吐不凡。即不胡攪蠻纏也不縮頭縮腦,雖然是處在下風,卻也不卑不亢。接下來的談話,更讓蘇雨薇輸得一敗塗地,卻也心服口服。

過程並不重要,結果是她永遠也沒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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